GoodOmens 6
“怎么在这里也能遇到你。”
乔殊垂目看看手里的那枝玫瑰花，将要抬眼时微微吸气，之后才开口，顺便把手里的狗绳递过去。
季少一走到他身边先把那束花递给他，再把那绳接过去，在手掌心处缠了两圈，笑说：“英国难得天气好嘛，带小狗出来逛逛。”
“殊殊子不想见到我吗？”
“……”
季少一看他无语凝噎的样子，反而爽朗地笑两声，话语里满含笑意，高声喊声“zorro”。活跃的小狗闻言摇着尾巴奔到他身边去，他熟练地从口袋里翻出一块狗饼干，往面前的空中随便一丢，zorro就跳起来把零食叼走。
乔殊怀抱着整束香气馥郁的香槟玫瑰，对着新鲜的花怔愣片刻，思考自己刚刚是怎么从善如流的把花接过来的。怎么都奇怪，按理来说不应该。
他想不通，所以干脆放弃思考。他立在一旁看着小狗原地打转，时不时过来要主人给吃的要摸摸头，反应过来感觉人喊小狗的名字有点熟悉，思考半秒想通了问：“你怎么把一条狗叫狐狸？”
“养不了嘛。哎，我可想养狐狸了，家里人否决了。”
“你指使它送花给我？”乔殊问。
季少一眯眼看看河面上亮了彩灯的游船，笑答：“很明显是的，殊殊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。”
“一枝花就好了，这一束又……”
“我想亲手送给你。”
起风了，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角和发丝，吹动他们身后的梧桐树树叶，把话尾吹走，把注意力吹跑。这会太阳真要下班了，夜幕将临，再不看天就要错过美景。乔殊的注意点从花和对方说的话上挪开，抬头去看头顶橙粉色的天空和彩云，还有翱翔于云间的飞鸟。
在英国的休息日，生活节奏比较慢，他很久没有这么看着天空慢慢变色，再慢慢和记忆里那张明信片上的美景重合，站在原地忘记流动的时间。
常言融情于景，景才会深刻。他走神去想，这会是值得他留念的一天吗？
他莫名偏头看了眼身边同样也在看天的人，收回眼神才想起自己的相机，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多拿这一部相机。
乔殊一边手臂抱着花，独枝玫瑰依然捏在手里，这样的姿势不太方便的去摸自己的设备。季少一瞧见了，热心伸手过来把人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，说：“殊殊子要拍照的话，我可以帮忙。”
乔殊没拒绝，他确实不方便。
“随便拍一下天空就行。”他说，“谢谢了。”
“哎呀跟我客气什么。不客气。”季少一又要笑了。
他熟稔地给相机开了机，好像这部相机是他用过很多次了的。乔殊倚着护栏看游船行过，空着的手暂时帮季少一牵着小狗。
Zorro在一旁坐下。他垂目看一眼，等季少一拍照的间隙伸手去摸摸，感受它细软的毛。
快门声响起，乔殊才抬眼去看对方。人手上端着的漆黑的镜头压根没对着天，分明是朝着他的。季少一收手还朝他笑，说拍的真好看。
“你怎么拍我去了？”乔殊问。
季少一趁机对天空补了两张，说的话有搪塞的嫌疑：“哎呀——美人配美景拍的才好看嘛。”
这是哪门子道理。乔殊疑惑。
“这个相机用了这么久都没换啊。”季少一还在自主拍照，却莫名说，“原来殊殊子也念旧物。”
乔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，他回答：“不是原来那个。那部早坏了。”
季少一摁快门的手一顿，又很快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拍照。
乔殊低头把那单只玫瑰插回花束里，重新整理一下数了数，一共二十枝花，全是摘了刺的新鲜的花。
他调整一下手臂，把花抱稳了才继续说：“原来那部在高考之后就不能用了。我把储存卡拿出来，买了一部一样的。”
七年前他们共用一个相机用了好久，储存卡满了又换。后来其中一个使用者离开了，设备好像有灵一样，没过多久也寿终正寝。
如同不能触碰的红线。哪怕再留恋过去，都得屈服于这条过往和现实之间拉起的线。
过往的事情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，在眼前闪过，在他们的脑海中匆匆走过。四下有路人路过说笑的声音，风过叶隙的声音，唯独没有他们的说话声。
他们不说话，被教养的很好的小狗也不说话，再待久一点，可能停在栏杆上正探头看的鸽子都要噤声。
不过这样的沉默不能维持太久。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。
季少一惯常用笑打破沉默，物归原主，相机回到乔殊手里，牵回自己家乖巧的小狗，伸手摸摸满当当的大衣口袋，摸出两根棒棒糖。
他给自己拆了一根放进嘴里，而后再给身边人拆一根：“吃糖吗殊殊子？”
“吃。”
乔殊把糖含入嘴中，甜腻的草莓味在口腔里炸开，迅速蔓延。
*作话：20枝黄玫瑰的花语可以自己查一下，我就不说了。晚上写文有点累，唉。
